第十二章 送袁公瑜去婺州-《武唐第一佞臣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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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车队停在路中,公瑜掀开车帘,看见武康夫妇,半开着玩笑说:“老夫原本以为,没人过来送行,变之夫妇齐至,是意外的惊喜。月娘也下车吧,楚国夫人也在,你们去说说话。”

    马车停到路边,袁氏夫妇下车,他们年纪虽大,身体十分硬朗。双方见礼寒暄,武康拿出棋盒:“叔父喜欢象棋,我在闲暇之余,做了这套棋器。棋盘亲手刺绣,棋子亲手雕琢,希望叔父喜欢。”

    袁公瑜错愕,没接手棋盒,翻开武康的手。看着细小伤口,唉声叹气道:“这是拿刀的手,捏不住绣花针,搞的伤痕累累,完全没有必要。礼物我很喜欢,先给你叔母吧,咱去那边走走。”

    两人离开官道,迈步走入农田,沿着蜿蜒小路,来到田间地头。望着大小粪堆,公瑜喟然长叹:“咱们认识九年,你喊叔父九年,真心抑或假意,我也心知肚明。沛王府的长史,侍御史皇甫公义,是皇后的人吗?”

    武康摇头,实话实说:“皇甫公义的女婿,左金吾将军赵道兴,与我有些交情。我通过赵道兴,请求皇甫公义,出面弹劾叔父。希望借李猫案,把你牵涉进来,将你贬出京城。”

    公瑜稍稍错愕,很快哑然失笑:“早就猜到了,弹劾我的人,都与你有关。只是没想到,你如此诚实,能坦诚相见。当时不敢相信,你很重感情,待我如同长辈,为何突然加害?”

    抬头仰望天空,公瑜淡淡说:“冥思苦想三天,依然不得其解,索性不再多想。了解你的为人,如此怪异行径,必有大事发生。不想让你难做,于是上疏朝廷,给李义府配马。”

    武康莫名心酸,以他的谨慎,肯定知道政策。流放之人骑马,违背太宗政令,必然惹祸上身。当时还以为,公瑜糊涂了,确实没想到,是故意为之。

    监察御史李行敏,弹劾老袁逾制,导致被贬婺州。其实是我指使,李行敏会兼任,右崇掖卫长史。他堂弟李山岭,是左千牛备身,其父给事中李崇德,欠我救命之恩。

    公瑜缓缓转身,目光锁定武康,言辞凿凿道:“看到那份棋具,我终于确定了,变之要牵连我,不是临时起意,而是早有预谋。动李义府之前,你开始做棋具,为了弥补歉意,也让自己心安。”

    武康苦笑点头,公瑜唉声叹气:“其实大可不必,叔父年事已高,不想再经风暴。我能感觉到,你极度恐惧,这很不正常。能不能告诉我,究竟什么大事,让你方寸大乱?”

    岂止方寸大乱,想死的心都有,太他妈折磨人。武康摇头,无奈回话:“首次动手杀人,首次冲锋陷阵,西市面对斩刑,战场尸山血海,我都没有惧怕。可这次面对的,令我束手无策,让我感到绝望,叔父不知为妙。”

    公瑜浅笑:“世人皆以为,我和李义府,是皇后的心腹。你对我们下手,肯定关系皇后,你心中的害怕,也是因为皇后。只有她的事,能让你恐惧,让你失心疯。我早就想问,你把武皇后,当成什么人,仅仅是女兄?”

    长时间的沉默,武康实话实说:“我的前世今生,都是幼年丧母,渴望得到母爱。所以我喜欢的,都是成熟妇人,老被你们取笑。皇后在我心里,不仅仅是阿姊,可能还是母亲,是不是很变态?”

    公瑜撇嘴浅笑:“我不懂变态,跟着心走吧,不会后悔的。我和李义府,都是局中人,希望这步棋,能够帮助你。你也别愧疚,这就是官场:为达目的,不择手段,不管亲疏,都是棋子。”

    轻拍他肩膀,继续安慰着:“婺州刺史张柬之,婺州长史骆宾王,都是你提拔的。司列太常伯说,此刻婺州百姓,还念着你的好。咱们是忘年交,所以我的工作,必然一帆风顺。”

    武康不置可否,希望如你所说,你们牺牲有用。能降低李九心中,对媚娘干政的厌恶,他的厌恶越低,我的胜算越高。老袁你放心吧,等到风暴过去,我会想方设法,把你调回中央。

    两人把话说开,心里都很舒坦,武康摇头晃脑,干咳几声说道:“既然是送别,我朗诵送别诗,叔父听仔细了。阳关万里道,不见一人归,惟有河边雁,秋来南向飞。”

    公瑜嗤之以鼻,摆摆手嘲讽他:“南梁庾信所作,名《重别周尚书》,倒也有些应景。变之听我说,以后有时间,多读些书籍。老是舞枪弄棒,会变成莽夫的。”

    武康嗤之以鼻,准备针锋相对,突听钱顺厉喝。空旷的田野里,显得格外清晰。远处官道上,亲卫兵列队,横刀已出鞘。对面大队人马,中间有顶竹轿,依稀坐着个人。十多壮汉抬着,好大的架子啊...

    藐视对峙双方,武康扯出冷笑,心中的郁结,可以排解了。公瑜也笑了,阴阳怪气说:“那诗不应景,归的人很多,你送别老夫,别惹是生非。还是省省心,留着你的精力,去办那件大事。”

    您老说的对,去办那件大事..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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